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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源》第三版2015年问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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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historysky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楼 发表于: 2016-03-25


201510
  《辞源》第三版出版。网络版、优盘版同步出版。
20151224
  《 辞源》出版百年暨《辞源》第三版出版座谈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

见:http://www.cp.com.cn/Content/2015/12-23/16451312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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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百余位学者8年修订,《辞源》第三版1224日在京首发,《辞源》出版百年暨《辞源》第三版出版座谈会同时举行。《辞源》第三版吸收借鉴了近年来辞书编纂、古籍整理的优秀成果,收单字14210个、复音词92646个、插图1000余幅,共1200万字。与第二版相比,此次修订增补字头1302个、复词语8512个,书证和释义改动量达40000条,改动率达40%。

191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辞源》是中国第一部现代辞书,开创了中国现代辞书编纂的科学范式,兼收传统文化条目和现代科技词语。1983年《辞源》第二版修订完成,成为一部以收录语词为主,兼收有关辞章典故以及史地文物制度等百科性知识条目的古汉语词典。为适应时代需要,2007年《辞源》第三版修订工作启动,集合全国近百所高校及科研院所的专业力量,从整理字形、考订注音、增补辞目、改进释义、优化书证、增补插图、完善体例等多个方面对旧版进行修订。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严隽琪、教育部副部长杜占元、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吴尚之、中国出版集团公司总裁谭跃、中宣部出版局局长郭义强、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江蓝生、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袁行霈以及《辞源》第三版主编何九盈、王宁、董琨等专家学者参加座谈会。他们认为,《辞源》第三版吸收了语言学、文献学、辞书学研究的新成果,进一步提升了《辞源》这部大型辞书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贮存功能,不仅架起了通往传统文化的桥梁,更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百科全书和知识库,对进一步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具有重要意义。

见:http://www.guoxue.com/?p=33142
中国第一家无纸化校对公司,公众号:jiaoduiw、jiaoduibiaozhun。郭站长联系方式:QQ32767629;微信jiaodui;手机1355612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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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16-04-04
《辞源》版本考略
  
商务印书馆编审、《辞源》修订项目组副组长 乔永

  以1949年为界,社会上一般把解放前的《辞源》初版、续编和《辞源》正续编合订本等称为老《辞源》,而称1979年至1983年出齐的四卷本《辞源》修订本为新《辞源》。1979年版称之为《辞源》修订本,是以之区别于1964年曾出版过一册的《辞源》修订稿本。
  我们如果把辞书修订幅度超过25%作为一个修订版次的标准,《辞源》到底修订过几次呢?旧《辞源》出版后的35年,修订过几次,新《辞源》又走过了怎样的路程。我们对1979年至1983年的《辞源》修订本做新的修订,应该叫什么呢?是《辞源》再修订本,《辞源》修订本第二版,还是《辞源》第三版,或者第四版?几年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于心,难以释怀。新修订《辞源》出版之际,根据手头资料,我们对《辞源》100年的历史和版本做了一个梳理,探讨新的修订的名称,求教于方家。

  一、初版(第一版)

  《辞源》编纂于清末,完成于1915年。1906年,商务印书馆成立辞典部,1908年《辞源》开始编纂。主任陆尔奎,主要编校人员有高凤谦、方毅、杜亚泉、孙毓珍、张元济、傅运森、蒋维乔、庄俞、孟森、顾实、殷惟和、刘秉麟、谢观等,前后参加者五十多人。19159月一版一次印刷。10月,初版发行。
  《辞源》1915年版本页是这样记录的:“辞源(甲种十二册附图一册)定价二十元。中华民国四年九月印制。中华民国四年十月初版发行。”
  根据“纸质之精粗,卷帙之大小”(见“《辞源》之评语”,华校杂志译文记载),分甲(大本十二册)、乙(大本二册)、丙(大本二册)、丁(中本二册)、戊(小本二册)五种版式。后称《辞源》正编。初版二十万部,当月再版印刷十万部。
  这是《辞源》的初版,也叫《辞源》正编。全书字词并重。共收一万多单字,辞目十万余条,按二百一十四部首排列,四百万字,凡三千零九十四页。“计辞源所包赅者,曰古文、曰方言、曰文学、曰哲理、曰宗教、曰教育、曰历史、曰地理、曰政治、曰陆海军、曰天文、曰生理、曰物理、曰化学、曰算学、曰动物学、曰植物学、曰矿物学、曰生物学、曰卫生学、曰医学、曰农学、曰工学、曰商学、曰美术学、曰成语、曰习语、门类之众既若是,而列字之多,则约四百万言。多至三千余页,兼以彩色图画,安得不谓为学识之矿,经济之库也。编列总目,凡分二种。一依部首,一依笔画。依笔画者,以部首间涉晦昧,得此而检查较易也。”
  《辞源》初版是我国第一部以语词为主兼及百科的综合性新型辞书,是中国现代史上第一部大型汉语语文工具书。收词以常见为主,强调实用。正文以单字为排列依据,将复字附于单字下的排列方式。这种排列方式,创立了中国近现代大型辞书编纂的基本模式。作为开山之作,《辞源》初版或《辞源》正编作为《辞源》第一版应该是没有异议的。

  二、第一次修订(第二版)

  1922年,方毅和傅运森担任国文字典委员会主任,主持《辞源》续编工作。主要是增补新名词。193112月,《辞源·续编》出版(据《商务印书馆110年大事记》记载,1932年出版《辞源续编》。根据方毅《辞源续编说例》记载,应为1931年)。“已备《辞源》者必不可不备《续编》。因两书合为一书,有相互补充作用。未备《辞源》者,亦不可不备《续编》。因《续编》本身即一崭新之百科辞书”(见《辞源续编》【1931】,《概要》)。主任编辑方毅、傅运森,主要编校人员有方宾夏、何元等二十六人。
  《辞源续编》(丁种)一册。中华民国二十年十二月初版。中华民国二十一(六)年一(七)月国难后第一一六版。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三(六)月普及本第一一三版方毅《续编说例》中说:“若照外国百科全书及各大辞典之例,每隔数年,增订一次。新著出版,旧著当然作废。然我国学者购书,物力维艰。《辞源》出版以来,销行达数十万册,大半皆在学者之手。故重订与增补,均为著作人应负之责,而应付一时之需要,尤以增补为急务。……将正、续两编性质比较,一则注重古言,一则广收新名。正书为研究书学之渊数。此编为融贯新书之津梁,正可互救其偏。”
  这期间还有这样的版本记载:
  《辞源》(丁种)。中华民国四年十月初版。中华民国二十一(六)年一(七)月国难后第一二三版。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二(五)月普及本第一一三版。
  还有记载的“一一三版”“一二三版”应该是印次,和现在我们版本记录页所说的第××次印刷意思一致。说明到1937年,初版仍在发行。
  从《续编》的广告语和版本记录可看出,它既是独立的一本书,也是和1915年版互为补充的一本书。《续编》即可单独成书,也可与正编合二为一,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的增补,没有与正编完全融合,不是一次完整的修订。《续编》虽是一个独立的版次,但是续编、补编性质,到了1937年,还是用的民国四年初版。不应该定名是《辞源》的第二版,可以把它看做1939年合订本中的过程。
  同时,我们也看到这样的版本和版权页:
  《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全三册)。中华民国四年十月初版。中华民国二十一年《续编》出版。
  正编分上下两册,《续编》一册,合在一起,全三册。这种版本的合订本,是三十年代常见的一个版本。
  1937年初,设置“《辞源》增订处”,制定《增订辞源工作计划》,开始全面增订《辞源》。傅运森主持。全书加新式标点。王君复、周云青、周建人、冯宾符、杨荫深、华国章等十余人参加。同年,开始《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工作,傅运森主持。其中,陆石生主持为《辞源》合订本编四角号码索引(据唐锦泉《回忆王云五在商务的二十五年》记载)。
  19396月,《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在香港出版,全四册。全书收单字11204个,复词87790个,合计词目98994条,约700万字。卷首有部首目录、笔画检字。采用了新式标点,卷末有四角号码索引等附件,查检较为方便。
  正续编合订本版权页这样记载:
  《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全一册)。中华民国二十八年一版。民国三十六年一十五版。
  正续编合订本说明:
  《源》正续编原分三册。《续编》中所收复词,有为原编遗漏未列入者,有为原编已收,但释义不同,为之补充者;又有与原编名异实同,彼此互见者。兹为阅者检查便利起见,将本书正续编依次合并,并放大版本,订成一册。
  如果说《续编》是正续编合订本的准备工作的一部分,从1922年《续编》算起,这次修订时间长达十七年,修订增补的内容超过了50%。1939年这个正续编合订本应该是《辞源》的第一次大规模修订,可能定名应是第二版。
  19478月,筹编《辞源》简编,专供一般读者使用。压缩篇幅为全书的三分之一,单字一万余条全部保留,复词词语也保留一万余条,其中新名词占十分之二,旧名词占十分之八,至于官名、书名、人名、地名删削最严,引例加注篇名。1949年,《辞源》简编出版。后改名《辞源改编本》,19512月初版,后也多次重印。这次修订,只是为了销售的需要做了删减,影响不大,应该不算做一个修订版次。
  据统计,1949年前,《辞源》初版、合订本等共印行四百万册。

  三、第二次修订(第三版)

  1958年,《辞源》修订工作开始。由于与《现代汉语词典》《辞海》的分工,《辞源》由综合性百科辞书,修订为一部大型的古汉语辞书。商务印书馆设置了“辞源组”,吴泽炎任组长,还有赵守俨、周云青、刘叶秋、吴玉如、张子厚、王庚龄、陈丙炎等。
  1964年,《辞源》修订稿第一分册(征求意见稿)出版。卷首《辞源修订稿序例》,将编辑修订内容概括为:删去全部新词,检查和改正立场、观点上的问题;在单字下加注汉语拼音、注音符号,并注《音韵阐微》《广韵》的反切,标出声纽。
  1964年《辞源》修订稿(1-4)版权页这样记载的:
  191510月正编初版。193112月《续编》初版。19396月正续编合订本第1版。19647月修订初版。19647月上海第一次印刷。
  这个版本记录页,仍以1915年正编初版算起,把1931年的《续编》算一版次,把1939年的合订本算作一个版次,实际就是默认的初版后的二次修订,按顺序来说合订本应是《辞源》第三版。但我们分析后认为,续编单独不能算一个版次,1964年修订稿本没有完成,不能算一个版次,只能是1979年修订本的一部分。
  1965年,修订稿第二分册完成一半,第三、四分册完成初步加工,由于文革停了下来,没有出齐。但这次修订,体例、宗旨和编纂方针、读者对象等的改变,对《辞源》影响重大。虽修订没有完成,但积累的经验为以后的修订工作奠定了基础。这次修订如果完成,就可能算作一个独立的版次。由于没有出齐四卷本,因此我们把它看作是1979年修订本的一部分。
  1975年夏,《辞源》修订工作再次列入了国家辞书出版规划。中央指定由广东、广西、河南、湖南四省(区)分别成立修订机构,和商务印书馆《辞源》编辑部共同修订工作。继承1958年分工,《辞源》仍为阅读古籍用的工具书和古典文史研究工作者的参考书。
  1977年,确定了《辞源》修订的方案。广泛收集古代汉语中常见的词语。删《辞源》中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应用技术的词语。收词止于鸦片战争(1840),单字下注汉语拼音和注音字母,并加注《广韵》的反切,标出声纽。《广韵》未收的字,采用《集韵》或其他韵书、字书的反切。附四角号码索引和汉语拼音索引。
  19799月,《辞源》修订本修订初稿全部完成(见《人民日报》1979104日)。国庆三十周年献礼书——《辞源》第一分册出版,印20万册。1983年,《辞源》修订本第四分册出版,修订本全部完成出版,全书共四册,3620页,共收单字12890个,复词84134条,总计97024条,总字数1200万字。
  1979年《辞源》修订本版权页是这样记载的:
  191510月正编初版。1931年12月续编初版。13396月正续编合订本第1版。197912月修订第1版。
  这个版本记录页,与1964年的基本一致,但删去了1964年修订初版,这说明没有把1964年修订稿作为一个版次看待。这次修订,从1958年开始,到1964年止,到1975年重新开始,到1979年第一册出版,到1983年底《辞源》四册出齐,历时二十四年,前后四百多人参加修订工作(见《商务印书馆工作简讯》1980119日),修订周期长达二十余年,内容与形式都与时俱进。所以197912月修订本第1版,实际是《辞源》初版后的第二次大规模修订,修订内容超过了25%,可能应定名《辞源》第三版。
  以后,1988年,《辞源》修订本(1-4)合订本出版,1989年重印。授权台湾远流出版公司在台湾印行《辞源》修订本。1990年,《辞源》修订本两卷本出版。1990年,《辞源》(特精装合订本)出版。这些都是《辞源》修订本的不同版本。
  据统计,截止到2008年,1979年版《辞源》修订本各版本,共印行330万册。

  四、第三次修订(第四版)

  1999年,酝酿《辞源》新一次修订。2006年,商务印书馆“启动《辞源》再修订的报告”,得到中国出版集团的批复。《辞源》修订工作分两步走:第一步,重排《辞源》修订本,对硬伤进行挖改。第二步,展开修订工作。2009年,出版了《辞源》建国六十周年纪念版,但修订内容没有超过25%,这是将铅排改为激光照排,为大规模修订做准备,不能算一个修订版次。
  2007227日,在中国出版集团的督促与支持下,商务决定修订《辞源》,成立了《辞源》修订领导小组和《辞源》修订项目组,拉开了大规模修订的序幕。2010年,得到国家出版基金750万元资助。
  在研究历次修订的基础上,我们确定了《辞源》修订的规模和篇幅。《辞源》以尽量全面收录古代文献用字用词为目标,单字条目和复词条目的增补均控制在各集总条目的百分之十以内。根据“音义契合,古今贯通”的修订原则,系统整理《辞源》文字系统和注音系统,标注上古音。释文不仅要注意准确,还根据《辞源》的特色,简洁明确。《辞源》修订的目标是改正显误,补足欠缺,将知识性错误减到最少。全面修订《辞源》在文字、注音、释义、书证、出处等方面的硬伤。字头增加了1400余个,复词增加8000余条,增加字数超过200万字。如果把修订的内容超过全书的25%作为一个标准,这次修订是《辞源》百年历史上的第三次大规模修订。
  《辞源》到今天到底印刷了多少次,由于看到的资料有限,我们暂时还不能全部统计。而初版与随后的修订版本问题,脉络比较清晰。1915年《辞源》初版400万字,1939年正续编合订本700万字,1983年修订本1000万字,新的修订本1200万字,如果按修订幅度规模定版次,新的修订可能应该定名《辞源》第四版。
  《辞海》初版出版于1936年,1958年修订,1965年出的修订本,算第二版,1979年修订本出版,算第三版,至今已出到了第六版。对比分析《辞源》的出版与修订历史,我们认为,1931年续编和1964年《辞源》修订稿本都是修订过程,续编与1939年的正续编合订本合并算一个版次(第二版),1964年修订稿本与1979年的修订本合并算一个版次(第三版),比较客观。
  2007年开始的《辞源》新的修订,如果称名为《辞源》第三版,可能是将解放前的《辞源》笼统算一版,解放后的《辞源》笼统算一版,新的修订算第三版,似乎也说的过去,但与《辞源》百年历史的版本记载稍有不符。虽然看起来指称第三版、第四版差别不大,但出于对历史的尊重、对先辈工作的敬畏,应该体现在称名上,我们应该慎重对待。
  材料和学识有限,一家之言,敬请专家指正。

见:http://www.guoxue.com/?p=3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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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16-04-05
1975年夏,《辞源》修订工作再次列入了国家辞书出版规划。中央指定由广东、广西、河南、湖南四省(区)分别成立修订机构,和商务印书馆《辞源》编辑部共同修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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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辞源》(第二版)修订的四省(区)的排列顺序,在《辞源》版权页上是“广东、广西、湖南、河南”,在出版说明中是“广东、广西、河南、湖南”,在后记中是“广西、广东、湖南、河南”。不知道三处的排列顺序为何不同,哪个顺序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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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16-04-12
《新华词典》第4版【辞源】:广东、广西、湖南、河南

《辞海》第6版【辞源】:广东、广西、河南、湖南

《中国大百科全书》第2版【辞源】:广东、广西、河南、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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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6-04-13
百年《辞源》的现代意义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王宁

  我国第一部大型辞书《辞源》,经过8年修订,今年正式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第三版。《辞源》第三版发行时,距第一版问世恰为
100年。从20世纪初的1915年,到21世纪初的2015年,整整一个世纪。也许人们会问:100年来,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各类辞书的编纂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具有首创意义的《辞源》,究竟应当如何定位?是否仍然具有原先的价值?怎样估量它的现代意义?

  一、20世纪初中国文化转型期的标志性成果

  《辞源》首次编纂始于
1908年,其时世界正处在一个大变革的时代。18世纪至19世纪初,英国产业革命的完成和法国大革命的胜利,使新兴的资产阶级走上历史舞台。在列强纷争、弱国图强的大形势下,中国正值辛亥革命的前夜,中体西用的洋务运动和托古改制的维新变法并未能缓和国内的阶级矛盾,“师夷制夷”“变器不变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严祛新旧之名,浑融中外之迹”的改良主义思想,却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中国文化的现代化。孙中山在《兴中会章程》中提出,要“设报馆以开风气,立学校以育人才,兴大利以厚民生,除积弊以培国脉”。当然,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西方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随着新的科学技术传入中国。《辞源》正是20世纪初中国文化转型期的标志性成果。
  西方文化在中国的传播,首先是语言的输入,《英华大辞典》《法华新字典》《中德字典》等大量外语学习词典陆续出版。其次是自然科学的普及与专科词典的问世,在《辞源》编纂前后,商务印书馆即着手编纂专门辞典20种,包括人名、地名、哲学、医学等。为翻译而编辑的《化学材料中西名目表》《西药大成药品中西名目表》等中西名目字汇,也相继发行。这些辞书的出版,适应了科学普及和科技发展的需要。
  在大量的西学辞书纷纷出版时,《辞源》独树一帜,走了一条完全中国化的道路。第一版《辞源》的主编陆尔奎在《辞源说略》里指出:“海上译籍初行。社会口语骤变,报纸鼓吹文明,法学哲理名辞,稠叠盈幅。”用今天的话说,就是社会语言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造成大众阅读困难。所以编写辞书,存储词语,进一步存储了知识。陆尔奎得出的“国无辞书,无文化可言”的结论,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说法。
  我们可以用近代国学的代表人物章太炎的说法来补足陆尔奎的宣言。太炎先生在《常识与教育》《论教育的根本要从自国自心发出来》中提出:“教育的第一步,就是使人有常识”,“晓得本国的历史,才算常识”,“本国人有本国人的常识”。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辞源》收录的全部是中国经、史、子、集等典籍中实际用过的词语,解释的全部是这些词语在文献语境和思想建构中具有的本来意义。可以说,《辞源》是以古代典籍的语词及其解释为信息载体的中国传统文化知识库。

  二、首创中国化辞书独特体例

  《辞源》是清末到民国时期第一部收集中国古代典籍各类词语的辞书。在辞书编纂史上,它是空前的第一部。这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中国传统的纂集类工具书,不论是字书(例如《说文》《玉篇》)、韵书(例如《广韵》《集韵》),还是义典(例如《尔雅》《广雅》),都以字为单位编纂。
191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字典》,是《辞源》所编字头的基础,它虽然也以字为单位,却有许多革新之处。我们根据蔡元培《新字典》序的说法,把《新字典》与当时最大的《康熙字典》比较,可以看出它有以下几点革新:(1)《康熙字典》行世已两百余年,未加增改。不但新出之字概未收入,连市井通用的字都不具备。也就是说,它收录的字虽多,但很多是废字、死字;而《新字典》则直接从已经有的文献语言中收录有用之字。(2)《康熙字典》的释义多是从之前的古代字书转录的,不考虑文献的适用,也不考虑是否合乎学理;而《新字典》的释义为了晓谕大众,要从实际语境中归纳意义,没有一个解释空设。(3)《康熙字典》和以往字书一样,只顾沿袭旧说来正名百物,不求甚解,全书不附一图;而《新字典》的释义为了晓谕大众,不但尽量让人明白,还有附图帮助理解。蔡元培指出:“于民国成立之始,得此适用之《新字典》,其于国民之语言及思想,不无革新之影响。”从《新字典》中,已经可以看到之后即将编纂的《辞源》理念先进,已经有了语义解释的概念。这时,章太炎已经提出将传统“小学”(文字学、声韵学、训诂学)改为“中国语言文字之学”,特别将“语言”彰显出来。这说明,西方语言学的观念已经在中国传播。这是《辞源》在单字字头下立复词语的理论基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突破。说《辞源》是现代意义的辞书,也是以这一点为基础的。
  第二,《辞源》集多种体例于一典——列字头,分音项,排词语,出释义,列书证,详出处,一应周全。
  
1.《辞源》虽然从“字本位”进入了语言层面,以词语作为释义的单位,但并不忽略汉字在汉语中的独特作用。它的字头不从古代字书中转相抄录,而是从词语中提取。字头既是词语的查检标记,也是辞书有机的组成部分。汉语的字既是语言的书写单位,又承载着构词的元素,具有别词作用。
  2.《辞源》的部首继承《康熙字典》214部,从《说文解字》540部首中适应楷书的结构进一步归纳,采用结构部首,不是仅供查检的字形部首。例如:“攴”部(攵,音pu,俗称反文)和“文”部分立,“网”与“四”(置、罪上部“网”的变体)放入同部,“肉”部与“月”部划分清晰,有明显的字理意识。
  3.《辞源》将音项列在词语之前,遵从古代以音别义的历史现实。不同音项下词语的释义,参考古人的训诂材料,但不取古书随文释义的言语意义,不取《说文》的文字构意,不取字书中的直训(即以字释字),不取西化概念,而是从典籍的话语中概括出来,可以在语境中证实,完全是站在中国文化立场上自己建构的一整套释义规则。
  4.《辞源》不收未曾使用过的字词,每个语词后列出的书证不是一般的语例,而是表明词语意义的出处,并以典籍的语境证实意义的存在。举《辞源》第一个复词“一一”为例。释义为“逐一”,书证:“《韩非子·外储右下》:善张网者引其纲,不一一摄万目而后得……引其纲而鱼已囊矣。”这表明,“一一”当“逐一”讲,较早见于《韩非子》,它是在书证引文的语境中实现的。
  《辞源》首创的系统的体例,是中国独有的辞书体例,《辞源》以后的汉语辞书所用的基本编纂原则,尽在其中了。
  就以上两点来说,《辞源》在中国辞书编纂史上的价值独特,它的首创而昭示后来的功绩,无可取代。

  三、一辈人接一辈人的事业

  《辞源》经历了1915年正编、1921年续编、1923年合编、1986年结束修订第二版、2015年修订第三版。一路走来,它的基本性质是否发生了变化?
  不论《辞源》如何增改,它的基本性质仍然保存下来。1921年出版《续编》,它的编辑原则是补充新词,将新旧贯通。《续编说略》明言,正续两编“一则注重古言。一则广收新名。正书为研究旧学之渊薮。此编为融贯新旧之津梁。正可互救其偏”。1923年《辞源》合编后,就有了一部分《续编》收入的脱离中国本土文化的新词语及新释义掺入。在第二版修订时,为了保持《辞源》特有的性质和本土文化的特点,第二版《出版说明》明言,“删去旧《辞源》中现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应用技术的词语,收词一般止于鸦片战争(公元1840年);增补一些比较常见的词目,并删去一些不成词或过于冷僻的词语”。这就使《辞源》贮存中国古代文献实用词语、阐释这些词语的言语意义与文化内涵、引导读者准确理解中国文化的编纂目的再次落实,也使《辞源》收词着眼通用,“不涉专门范围”的初衷保留下来。
  在第二版修订的基础上,第三版修订一开始就有明确的理念,要进一步明确《辞源》性质及其在现代大型辞书中的历史定位。不刻意扩大规模,不改变原初性质,要在恢复和进一步保留其独特价值的前提下精益求精。
  第三版修订做了8件事:
  1. 对《辞源》的字头、行文、书证的用字,分别进行了系统的整理;确定了字的主形,对应当保留的异体字如数保留,并与主形加以认同;确定了标准的字样,去除了冗余的异写字形,形成了比较规范的古籍印刷通用字系统,也使电子版检索的准确度大幅度提高,《辞源》用字成为“古籍印刷通用字字形规范”的基础。
  2. 采用公认的音韵系统,逐一清理了《辞源》字头的上古音、中古音和现代音的标注,使《辞源》注音基本达到音义契合,古今贯通;改变了第二版音系不统一的局面,使注音系统面貌一新。
  3. 本着避免芜杂、求准求精的原则,对字头、词语作了必要的增补。这次修订增补了1302个字头,增补的原则是:符合古籍用字规范,并在中国古代典籍中实际使用过,也就是有实际语境、形音义可考的字;增补了复词语8512个,根据此前《辞源》百科词条不足的情况,其中特别补充了6500个百科词语。第三版《辞源》全典仅仅增加了200万字,合理地扩大了规模。
  4. 认真考察了书证与释义的互相切合关系,进一步体现了书证对释义的加深和补足作用;全面关注、认真改进释义的冗、缺、漏、错;对具有汉语特点的典故词,进行了典源、典义、典面的历史梳理;补充了文化与名物词相应的插图,对语言释义作了直观的补充。
  5. 采用可靠的文献版本,复查了大部分书证的原文和出处,纠正了第二版书证讹、夺、衍、倒的错误和出处不确之处,置换和补充了一部分对梳理源流有用的书证,书证和释义的改动量约4万条。
  6. 细化了字、词、音、义、文、事互见的体例,将《辞源》中的相关条目尽量沟通。这样做,有利于克服辞书信息碎片化的局限,便于读者整合知识,取得更全面详尽的信息。
  7. 在第二版修订资料缺失的情况下,第三版在修订过程中,归纳确认了一批原有的编纂规则,又补充制定了一批新的编纂规则,其中很多规则是在语言学、文献学、辞书学的理论指导下确定的;形成并进一步完善了《辞源》的编纂体例,使此次修订更具理性化。
  8. 采用现代化手段,有效地建立了第三版修订的档案,为今后进一步修订做了必要的准备。
  历时8年的《辞源》修订,是一次编审人员和上百位专家利用业余时间通力合作的攻关,是一次边修边学边研究的多学科、大规模学术活动,是一项知识界用高度历史使命感为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努力拼搏的爱国举措。《辞源》第二版主编吴泽炎曾说:“《辞源》是一辈人接一辈人的事业。”第三版修订人员置身于这个事业的中途,付出固然艰辛,但也应当是一种幸运。

  四、通向中国传统文化的桥梁

  《辞源》是20世纪初社会文化和思潮发展的产物,是中国文化转型期的一项标志性成果。它的产生受到西方以辞书形式传播知识、传播文化的出版事业的影响,但《辞源》在内容上却立足中国本土、以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为宗旨。《辞源》不收引进的词语,它的“百科”的概念也不以现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科学技术为分类标准,而是参考中国古代文化词语与名物词的分类。它保留了中国古代文化的话语权,有利于国际对话时本国的立场。例如,参考《尔雅》在通语(释诂、释言、释训)之外的亲、宫、器、乐、天、地等16类;《释名》的形体、姿容、长幼、亲属、言语、饮食等27类。
  中国很多词语用来翻译西方的概念,有些概念也被现代文化所吸收,但《辞源》仅仅保存我们自己古代的话语意义,并不涉及国外与现代意义。例如“民主”这个词,现代有很多定义,但《辞源》的解释是“民之主宰者,(旧指帝王或官吏)”。书证用《书·多方》:“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又用《三国志·吴·钟离牧传》:“仆为民主,当以法率下。”再如“文化”一词,现代也有了几十种定义,但《辞源》的释义仅仅是“文治和教化”。书证用刘向《说苑·指武》:“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又用《文选》晋·束广微《补亡诗·由仪》:“文化内辑,武功外悠。”《辞源》的宗旨是为阅读者还原中国古代对这个词语使用的原貌,使读者不用外国的和现代的词语意义去附会古代,这样才能形成必要的国际对话和古今对话。
  今天,我们迎来了弘扬传统文化最好的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系统梳理传统文化资源,让收藏在禁宫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
  传统文化现代化的问题是当前文化建设最关键的问题。传统文化的传承,首先要有正确的历史观点和辨识能力,培养能够把传统文化引向现代的人是当务之急,这样的人应当是既能真正懂得中国传统文化内涵,又能用自己的话语与西方对话的人,也就是在人文科学上能够正确对待继承和借鉴的人。《辞源》在这一方面会起到巨大的作用。

见:http://news.xinhuanet.com/book/2015-12/22/c_12855498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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